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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有多长
来源部门: 供应室    作者: 供应室胡佑锦    发布时间: 2009年01月19日

   很小的时候我就离开了父母。两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叔叔用一对箩筐挑着我及我的玩具、衣物来到爷爷奶奶家,开始了我的新生活,我的童年就在爷爷奶奶身边度过的。那时年纪太小,不知道家是什么,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不知道很小就已经开始了流浪。爷爷奶奶对我的教育既慈爱又严厉,他们培养了我坚韧的性格,看似柔弱的我,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坚强。

    我和叔叔婶婶在一起过着那个年代艰苦的生活,在艰苦的环境中寻找快乐。每每听到他们的夸奖,就跟过年一样高兴。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渐渐长大,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是我的堂弟妹们,他们的来到,开拓了我的视野,让我有了新的思维,我要去找我的爸爸妈妈。

   每到寒暑假,爸爸会来爷爷奶奶家接我。我会回到有爸爸妈妈的家住上一段时间,我们姊妹几个总会在一起打闹嬉戏,输赢倒无所谓,公平自有父母评判,难怪文学家说家是宝盖下面养着一群猪。

    高考过后,我离开了奶奶家(爷爷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去世了),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求学,和同龄人在一起生活,时光飞逝,想家的时候很少,那时候我们在一起把能找到的古今中外的名著都读了一遍,想来自己那点可怜的文化底蕴就是那时候积攒的吧,以至于现在还受益无穷。真正意义的流浪也应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毕业后我分配到湖北石首市一家区医院,那年我18岁,开始了我人生的闯荡,也学会了说第二故乡。

    年轻真好。我们一群刚刚涉足社会的少男少女,一边得心应手的工作,一边享受着工作后的收获成果给我们带来的实惠。周末野炊、骑着自行车郊游、与其他单位开联谊会,累了我们也能不吃不喝的睡上两天,起来照样精神抖擞,很奇怪那时候居然充实得一点都不想家。几年后,在朋友的关心和帮助下,我调回父母的身边,回到了故乡重享天伦之乐,我沾沾自喜的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流浪生活。

    成年后,我有了自己的二人世界,也就是婚姻学家说的家。为了这个家,我又离开了我熟悉的环境,来到完全陌生的皖北,去适应新的一切。远离熟悉的人群与乡音,一切得从头再来。不知道多少次,任凭眼泪悄悄滑落。我曾经和老公自我解嘲的说,在老家我都熬成婆婆了,可在这里连个丫鬟还不如,可见多么的不适应。每逢佳节,思乡的情结更是让我泪流满面。不善言谈的老公,总是在以为我熟睡后替我擦干眼泪,可粗心的他怎么知道我闭上眼睛只是怕他难过,日子就这样慢慢从指缝间流逝。想家的时候,我会把音响开得震耳欲聋,或是疯狂购物或是打个电话听听家人的声音,这样我会暂时忘却那种揪心的痛楚。许多人都说我很坚强,不知道是赞扬我还是说我无情,其实我与大家的感受是一样的,只是我不说出来而已,疼痛的感觉也一样,只是我不哭。

    多少个想家的时候,我在问:回家的路有多长?为了回家,我把女儿送回故乡求学;老公从驻港部队换防,硬是托人找关系把他调回老家,留下了孤独的我,从此我年复一年的盼望着能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

    回家的路到底有多长?不止我在问,许多的同事朋友也在问。在1:5000000的地图上,两地的间距不过十几厘米,在夕发朝至的火车上,随着火车汽笛的长鸣,一觉醒来离家也就不远了。没有远清词人纳兰性德笔下那种山一程,水一程的艰苦跋涉及风一更,雪一更的日夜兼程,更不像二百多年前,游牧在伏尔加河下游的我国土尔扈特蒙古汗国、饱受沙俄奴役的渥巴锡可汗、勇士江基尔那样:看到同胞们身为池鱼、羁鸟,他们心似东归的大雁,常常遥望苍天,希望飞回祖国的怀抱。可回家的渴望依然让我热泪盈眶,任凭那泪光凝结变成霜。尤其当大街小巷都回荡着萨克斯吹奏回家的旋律,伴随着还有顺子催人泪下的回家、回家的呼唤,我的腿似乎灌了铅一般,我不得不让自己停下、喘息。记得有一次,我和女儿同时唱着:我要回家,回那个家……就听见老公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不要唱了!七尺的男儿已是满眼泪花,原来想家不仅仅是女人才有的儿女情长啊。难怪渥巴锡可汗高喊:回家,回到太阳升起的地方。哪怕是17万人众到最后只剩下7万余人,只为能回家,谱写了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悲壮史诗。

    回家的路很漫长。尽管乘飞机快,坐火车也不慢,人到了家,心却还在外面流浪,赖以生存的那些桎梏还没有解脱,真可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年远离故园,曾流泪唱着:不要问我到哪里去,我的心依着你……我是一片绿叶,这是绿叶对根的情意。十多年转眼过去,大雁南飞又北归,当年芳华正茂,如今已是两鬓斑白,岁月虽然改变了我的容颜,但却无法改变我对故乡的向往、我要回家的信念。

    回家的路还很长。不管回家的路有多长,我要回家,回那个家!家中有白发苍苍的爸爸和妈妈,还有我唇齿相依魂牵梦绕的他,他们都在翘首以盼,盼望着,盼望着我从远方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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