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生活
做梦都不曾想到,今年的母亲节我是在病床上渡过的。
意外的气胸,像山一样的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恨不得撕开胸膛让心脏少些束缚。当医生的手术刀划开我右侧第二肋下的皮肤用手指撑开胸膜,我听到了切口处传来的嗞嗞冒气的声音,就像气门芯被人拔掉那般。疼痛已经不重要了,如释重负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原来被憋死的感觉就是这样,我似乎在阎王爷面前溜达了一回。
所有的亲人大概都忘记了今天是母亲节。唯一的话题就是我的病情怎么样了。只有西化的女儿例外,昨天还在哭泣着跟他爸爸说要回来看妈妈,百般劝阻才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今天早早的给我发了个信息:妈妈,母亲节快乐!我回复了她:谢谢。痛并快乐着。
邻床的老奶奶已经85岁高龄了,养育了6个儿女,每天都会有2——3人过来侍候着,哄着老人家开心。老奶奶有些耳背,但声洪嗓大,喜欢唱歌,尤其是四季歌,病房里的每一个病友都见识过老奶奶的这一拿手节目,还有她唱“神是我慈爱的父亲”让人看到了其中的无比虔诚。老奶奶还能说些时尚的话让人忍俊不止,黄瓜皮美容呢。于是她的小孙女便把黄瓜皮一小块一小块的贴在了老奶奶满是皱纹的额头上,用相机拍了下来给老奶奶看。瞅了一会,老奶奶说了一句:哎哟,头上还有黄瓜皮呢。
泪眼看着这些,想起为我牵肠挂肚的父母,忽然间增添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那种痛。曾经那么期望着每年的8月份,当日照南天台山的山谷里满山遍野的忘忧草都开放时,我能陪着父母一起去看那让人忘掉忧愁忘掉烦恼的忘忧草。现在想来竟觉得有了些许的幼稚,还不如为他们喂一口饭,洗一把脸实际真切。
病房里的母亲节是苍凉的。密闭式的引流瓶里,不时随着我的呼吸传出咕隆隆的声音,显得那般不合时宜。
只有开在心头的母亲花随着心脏的跳动鲜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