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那本书叫啥名？”女儿又这样问。
    “《涅曼河畔》，波兰的。”我不假思索，多年来母女达成的默契，应验了那句——你懂的！
    “网上有，好像都是从图书馆偷来的哦！还有点自然旧”。我不否认，因为我看过的那本当时就被一个同学据为己有了。
    女儿不止一次的问我读过的最喜欢的书是哪一本。我喜欢很多的书，像影响过我们这代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红岩》、《牛虻》、《简·爱》、《苦难的历程》…都会让我爱不释手，以至于有些经典的对白至今还能背下来，但真正震撼我的还是《涅曼河畔》。
    小说的主线是1863年的起义，作者决定让自己的小说在一月起义25周年时出版，就是要重新唤起人民反抗沙俄统治、争取民族独立的愿望。而在当时这是沙皇当局所不容许的，为了骗过当局，民族起义的主线被作者描写的近乎田园诗式的农村生活巧妙的掩盖着。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本田园小说通篇像散文诗一样的语言，不知道是奥罗什科娃的细腻，还是译者施友松的造诣，抑或是文艺刚刚从桎梏的绞刑架上得到解脱？就这样《涅曼河畔》镌刻在我年少的记忆里。
    一句“雾，在慢慢的升腾…”把我送回到了奔跑中的孩提时代，眼瞅着太阳下山，暮色中袅袅炊烟，还有漫山遍野玩耍不愿归家的孩童…从小我就在农村长大，但却没有作者那种细微的观察力，以至于当时读这本书时除了震撼还有脸红。常听人说，起风了下雾了，理所当然的以为雾也是从天而下的。
    “我也会写这样的话！”女儿有些俏皮。
    “你最多会写：雾，弥漫着大地。”我不失时机的呛了她一下。
    “不，我会写：雾，笼罩着窗户。哈哈哈”。
    那句“雾，在慢慢的升腾”三十多年与我如影相随。随时随地，只要有雾，脑海里就会浮现这句话，即便是看人看物也极力透过表面。那次登上泰山的南天门，恰逢一阵细雨，随即大雾遮住了游人，放眼山下，山涧里袅袅的白雾如梦如幻。是真的，雾，在慢慢的升腾。我竟然喊出了声，心中掠过一丝丝悸动。
    快递员终于来了。拆开包装，就是它，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静静的涅曼河河面上倒映着蔚蓝的天空和苍翠的松林。那雾，仿佛已经开始升腾。